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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7.【After Noon】

依旧是约定时间在月光森林，福马已经等了好一会。

“对不起，我迟到了。”阿比斯匆匆赶来。“因为昨晚熬夜了，补了会觉没想到睡过了头。”

眼睛下面还留着淡淡的黑眼圈，阿比斯开始忙碌起来了，福马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。

“没事，我们开始吧。”福马选择暂时忽略那件令人烦心的事情。“今天我要教你拥抱。”

阿比斯又是一脸好麻烦啊的表情，福马不用看他的心情就知道，果然……

“……不要。”阿比斯拒绝。“拥抱这种事情，对我来讲就像是被别人束缚了一样。”

“不用那么紧张，其实跟握手是一样的。”福马循循善诱。“这些都是相互作用的触碰，别人在拥抱你的同时，你也可以拥抱他们，双方可以不存在主动和被动。”

“跟这个没有关系，握手至少还有距离，拥抱就太近了。”阿比斯继续争辩中。“我真的做不到，有人进入我的安全距离里就会很警戒的。”

“你说的那种情况普通人也有，只不过是在对方是陌生人的情况下，难道说……”福马思考一下，得出了结论。“没有人被允许在你的安全距离范围内吗？”

“……大概是吧。”阿比斯姑且认同了。

“不用那么绝对，你也许是可以做到的，大概还没有察觉到吧，你其实已经做出过类似的举动了。”福马说。

“什么时候？”阿比斯很疑惑。

“下大雨那天你借我衣服那次。”福马解释。“你还记得吗，你帮我披上衣服的时候停留了一会，那个动作对你来讲明明很多余吧，为什么要这么做呢？”

阿比斯自己也开始皱着眉头思考起来了。

“你当时在想什么，能告诉我吗？”福马诚恳的说道。

“我……”阿比斯回忆中。“我只是觉得，你看上去很冷的样子。”

“那就说得通了。”福马终于找到了正确的切入口。“感觉冷或者是需要安全感，这就是拥抱的原因了。”

“我可不觉得拥抱能带来安全感……”阿比斯嘀咕着。

“那一步一步来，今天可以从缩短安全距离开始。”福马就这么决定了。

“然后呢，你打算干嘛？两个人一起傻站着很长时间？”阿比斯终于逮到了反击时刻。

“这……”福马也意识到了问题。他抬头看看天，晴空万里，低头确认了一下草地，还算干燥和温暖。于是他说：“我们来躺下吧，练习安全距离并不需要站着的。”

“怎么做？”阿比斯问。

“我先躺下，然后你在我身边找一个你认为舒服的距离。”福马说。

阿比斯照做了，确实稍微远了点。福马转过身侧躺着看着他说：“现在我会一点一点的挪过来，准备好了吗？”

“好，好了。”阿比斯盯着对方的动作，非常紧张的回答。

“你知道这还有一个好处是什么吗？”福马看着对方的眼睛慢慢靠近。“害怕的时候，你没法立刻就逃走。”

“你说什么！”阿比斯如临大敌，不过躺在草地上没办法做出攻击的姿态，导致现在他的姿势防御意味十足。

“开玩笑的。”福马说。“你不觉得躺在草地上的时候，就算是你也会很有安全感么？”

这倒是真的。阿比斯其实承认触碰会带来安全感，但他并不喜欢对象是其他人的时候。坚实的大地支撑着身体的一侧，确实令人感觉很安心。

“你还是很警戒嘛，阿比斯。”福马直接读取了他的心情，他们距离已经非常近了。

阿比斯盯着他，一动都不动，在那里僵直保持着姿势。

福马叹了口气：“要顺带加强一下之前的练习吗？”他伸出了手。

因为姿势的原因右手被压在了身体的下面，他才注意到伸出的是左手，扎眼的刺青又暴露了出来，他觉得有些尴尬，不由得转移视线。

阿比斯非常犹豫的伸出自己的右手，握住了福马的手，遮盖住了那个图案。

“复习之后会不会稍微好过一点？因为至少这只手是你已经确认安全的。”福马压低了声音。

阿比斯垂下眼帘，在福马看起来他确实开始放松了。

“其实还有一个目的，阿比斯。”福马轻声说。

“是什么？”阿比斯问。

“你还困着吧，可以在这里继续补觉，什么时候你睡着了，就证明你能对这个距离确认安全了。”福马说。

但是这个距离也确实太让人在意了，就算只是碰到了手，也能鲜明的感觉到对方的存在。阿比斯甚至能感觉到福马呼吸的温度。

“怎么可能睡的着。”一边的头发遮盖了下来，阿比斯用仅剩的一只眼睛看着福马。

“闭上眼睛做的的到吗？”福马问。

阿比斯闭上眼睛。“你的存在还是太过强烈了。”隔断视觉都无法忽视。

“那你试着开始习惯我，我不会动的，你就开始渐渐的把我当成大地草木的一部分。”福马说。“然后开始调整呼吸，尝试入睡就可以了。”

阿比斯突然睁开眼睛，盯着对方：“那你呢，你会保持清醒吗？”

“我醒着你会觉得不安吗？”福马想了想，现在暂时不会下雨也不会日落，这个时间和地点也不会有意外事件发生，于是也闭上眼睛。“那好吧，我们一起睡一会。”

阿比斯终于也慢慢的闭上了眼睛。

隔断视觉反而让福马感到不安了起来，他保持的当前的姿势，身体都快麻了才敢偷偷的睁开眼睛确认一下对方的状态。

阿比斯好像真的睡着了，胸口起伏规律，呼吸平稳，处于绝对放松的状态。

于是福马试着抽回阿比斯握住的自己的手，对方也没有惊醒。

太好了，福马正打算换个姿势活动一下身体，视线向下，无意中看到了阿比斯右侧腰间的纹身露出来了一段。

那是一个蜜蜂图案的纹身，福马想帮他拉一下衣角重新遮盖回去，但是这样做肯定会把阿比斯弄醒，对于这么防备触碰的他来说。

于是福马取来了自己的外套，盖住了自己和阿比斯腰以下的部分，衣物的话，对阿比斯来说应该不要紧。

然后按原位躺了回去，就这样不如睡一会，福马想，他悄悄地把自己的手塞回了阿比斯的手心。

还是别让他知道自己醒了好久比较好。福马闭上眼睛调整呼吸，也开始尝试着入睡。

 

福马再次醒来的时候，天色已经变暗了一些。他一动，这次倒是惊醒了阿比斯。

阿比斯支起身体，揉了揉眼睛：“嗯……现在几点了？”

“不知道。”福马也打了个哈欠。“反正快傍晚了。”

阿比斯这下彻底醒了：“我，睡着了？”

“嗯。”福马漫不经心的说。“恭喜你，欢迎下次来找我继续练习。”

“什么时候变成了约定睡午觉。”阿比斯笑道。“好啊，我就把要熬夜的工作都堆到今天早上，然后来找你补觉，就全当练习了。”

“嗯，完全可以哦。”福马说。“直到你学会真正的拥抱为止。”

“你很坚持嘛，不过没那么容易。”阿比斯转头看他。“对了，下次见面的时候，请穿好礼服过来。”

“这是为了什么？”福马惊讶。

“嗯……如果说跟练习有关，你会答应的吧。”阿比斯拐弯抹角了一下。

“那既然是你主动要求的，我不会拒绝。不过，这是要干什么呢？”福马困惑的笑了。

“你慢慢猜吧，我先走了。”阿比斯露出了他一贯捉弄人的表情，挥了挥手离开了。

不知道为什么，福马的心情竟然由衷的愉悦了起来，像是得到了某种期待已久的回应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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We had joy, we had fun, we had seasons in the sun

当下一句歌词出来的时候……